有着明月的光辉,走在山中石阶道上,也不是那么漆黑。虽然可视视野与距离有限,但也并非伸手不见五指,要是脚下有绊脚石,或是前方是阶梯,还是能隐约看得清。
陈炫明紧随宋钰的身后,他一直沉默,一言不发。他感觉周围的空气很是稀薄,而身处这个世界,特别是在宋钰的身旁有种无形的压迫感。
两人走了几分钟,宋钰似乎觉得这样的气氛似乎并不合适之后的谈话,于是带着玩笑的口气开口说道,“怎么了?一言不吭,就不想问咱家点什么吗?例如允燧明的事,除了她的三围以及生理期还有年龄之外,咱家什么都可以告诉你哦!”
这虽然算半个荤段子,但引起了陈炫明的注意,听到宋钰这么一说,陈炫明立即来了精神,追问道,“您……您怎么会知道,三围、生理期这两词的。”随后他嘀咕了一句,“难道古代就有三围和生理期的词汇?”
陈炫明后面说的那句,自然被宋钰听见了,引得宋钰差一些笑出声了,但发现这样形象不好,于是笑中带着几声干咳,“咱家说啊,你莫不是以为这里是古代吧,果然外界的人喜好妄想,你以为自己是穿越先古了还是怎着?”
“诶——诶!诶!”
陈炫明愣住了,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第二次打击。第一次是以为发生事故,自己还在原来的世界,随后得知来到了一个叫做“蓬莱”的世界的打击,当然先入为主的观念与这个世界的“人”都用着一副很古朴的方式,这让陈炫明一直误认为自己穿越到了古代。
“那么这里是……”
宋钰转过身来,一表认证的模样,然后用着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咱家才不会告诉你这儿的时间是2014年呢!”
当宋钰说完之后,陈炫明已经惊呆了,这可比刚运动完时浑身发热,然后别人拎着一桶冰水往你身上倾盆而下要刺激得多。确切来说,陈炫明是又惊又悲,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也是2014年,更没有想到允凤所说的“什么都知道的宋钰”居然还了解自己的那个世界。虽然宋钰是“蓬莱”这个世界的人,但他那一副二十一世纪宅男的口气让陈炫明仿若见到故人那般喜悦。“尼玛——啊!这里是2014年,您一定是在逗我!”陈炫明则没有控制自己的情绪,大声喊了出来。
“唔——”陈炫明的喊声像是打扰了允凤的昏睡,允凤轻嘀一声之后竟然伸手将陈炫明抱住,用脸蛋蹭了蹭他的手臂,然后继续睡去。
允凤这一下是吓到陈炫明了,他以为允凤醒来,谁知道只是睡梦中不安分。倒也是,若允凤现在醒来,见着自己被她一口一声叫的“人类”抱着,那么她作为妖怪的尊严一定发作,陈炫明是这么想的。而且陈炫明现在是极度绷紧着神经,因为允凤那一下不安分,陈炫明能感受到,自己胸骨一圈都被允凤用手牢实地抱住,而他的手臂是僵硬着,保持着一个姿势,不敢轻易乱动,就怕扰醒了允凤,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
这一幕,宋钰是见着了的,宋钰先是取笑着陈炫明:“像你这样的年轻人真是有福气啊。”
陈炫明当然不愿意他这么说了,想辩驳,但只敢在心里嘀咕一句,“福气你妹。”不过想了想,之前那个张扬跋扈的女孩应该就是他妹,若是这种性格的妹妹丢给自己,那陈炫明可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于是改成了“你有这种妹妹真是你的福气。”
随后却降低语调:“那家伙其实很弱小的,特别是在孤单与种族面前。”
两人的步伐不快不慢,此刻正走在阶梯上,陈炫明想问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没等他问出来,宋钰就已经作答了:“ 你知道允凤为什么会被封印吗?”
“因为作为妖怪的力量太过强大,所以被封印?”
陈炫明想起允凤是这么说的,但宋钰摇了摇头:“ 那家伙是这么告诉你的吧,当然也只能骗骗你这种外来人了。”他停顿了一下,不过几秒继续说了下去,“在蓬莱,强大的妖怪比比皆是,若是不危害人类的妖怪,驱魔师、除魔人以及我们这种专门解决异变的人士是不会去管理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世间苦难多了去,我们不是神仙,救济不了许多,不是吗?”
“那家伙,我也只是听闻我的师父谈起,她是妖怪中的一个奇葩,别的妖怪以妖为傲,但她却为此自卑。”一声长叹而过,宋钰苦笑着道来,“她呀,居然一直认为自己是人类,并以此为傲,谁知人人都不接纳她,视她为妖,受到人类的驱逐,更何况她在妖界似乎没有什么朋友,而想与人类为伍,又被当做瘟神一样的对待,最后……”
“最后觉得自己是被‘背叛’,于是报复社会,然后就被封印了,是吗?”陈炫明抢先一步作答。
“这被你猜对了,的确她大发雷霆,几近毁灭了好几个人类村落与城镇,所以为了不让她再危害人类才将她封印起来。”
“可是明明知道她是很危险的妖怪,却还要指引她脱出封印的办法?您是怎么想的?”
“你这句话可是在歧视她哦,因为她是妖怪,所以作为一个无神论者,你也不待见她吗?”
“我……”宋钰说的十分有道理,陈炫明此刻以语言以对,连反驳的理由都没有。
“好吧,我承认因为她是妖怪,所以我一直在劲量保持与她疏远,不过无神论这个论点已经不攻自破了吧,连妖怪都出现了,怎么可能没有神呢?”
宋钰只是会心一笑的说:“不是常说信则有,不信则无吗?你连自己的立场都不敢去争取吗?”
“这……这根本说不过去吧,虽然的确信则有,不信则无,但是摆在眼前的事实也断算否认的话,那就真是愚昧无知了。”
“哈哈……你以后会明白的,不过咱家问你,你是愿意去相信你手中抱着的那个人是个女孩,还是愿意相信你手中抱着的只是个妖怪?”
“我……”
陈炫明停下了脚步,望着怀里的那个银发少女,她的表情很祥和,闭着眼,鼻息随着呼吸而使得小鼻子一动一动的。她是一个可爱的少女,一个长得很是漂亮的少女,至少从外貌上来说,的确是这样。
陈炫明找不到回答宋钰的话,说是在逃避这个问题也不为过。他似乎觉得自己需要一个理由来评价怀中的这个少女只是一个少女还是一个妖怪,因为无论允凤是什么,都与陈炫明没有太大的关系,他与允凤不过是有缘相见的路人。
但最终,陈炫明还是给了宋钰一个答案:“我觉得她始终是一个女孩子,只不过不普通罢了。”
这句话并非昧着良心说的,而是陈炫明给予允凤的第一评价,记得第一次与允凤见面的时候,允凤也问过这样的问题,陈炫明回想起来,那时候就已经给了她答案了。
“原来如此,那么请你以后也好好照顾这个女孩子,可不要辜负了她对你的一片好意!哈哈——”
“什么意思?”陈炫明完全不明白宋钰那句话是在指什么。
“没什么意思,玉清宫快到了。”
抬头间,四周全然是红灯火烛,眼前一个巨大的石拱门上刻着“玉清宫”三个字,虽说是金文,但看字形陈炫明也大概认得出。石门两旁作为支撑点的圆形石柱上分别刻着“XXX”,“XXX”。
虽然说是玉清宫,但并不是宫殿的模样,往前方眺望去,山顶之上,稀疏坐落着好几十座华丽房屋,唯有正中央那一座看似犹如古代的殿堂那般,其余的确有些四合院的风格,但大多都是琉璃瓦,白玉墙。这玉清宫极像似修建在山峰之巅的庭殿。
而夜晚起雾,在这山顶处竟然飘着零散的白雾,覆在房檐上,挂在苍松上,飘在两膝上,好似身处仙境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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